【文信武安】地府鬼话·剑酒
是吕不韦与白起的拉郎。形象请参考崛起喝大秦赋里段刑。
互攻。互攻。互攻。
稷儿……就让他当个安静的前任吧。
这对太好磕了，从未见过如此快乐的拉郎。
大秦的戈、大秦的剑，是凉的。可大秦的酒，那么烈，入了喉，在血管里燃烧。
直直地烧进心脉里。仰头一吐，便是一口纵横八荒、脚踏六合的豪气。
是万马千军，是天下一统。
文信侯吕不韦遇见武安君白起是个纯粹的意外。
因为剑。
吕不韦自觉对他人注视的目光有几分敏锐，从羊肉馆子里出来，便注意到了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直追随。顺口一提，他是这家馆子的东家之一，羊肉汤是一绝。
他回身看去，鬼众幢幢之中，见到一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灯火烟气当中。一身黑甲似的玄衣，内袍袖口隐约可以瞥见墓沉的红，领口却是透亮的白。布料之上的回纹章路，昭示着身份不一般。
羊肉汤的蒸汽晃晃悠悠地散了几分，让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温和。眉眼的线条温和柔婉，色泽如墨，眉宇曈眸之间黑白分明而浓墨重彩。大约是馆子里吃食的热气，熏红了那人下垂的眼角，平白衍生出去一道艳丽的红。不似胭脂，似血。红得妖艳，如忘川边的彼岸花。
那人遥遥地对他作了一揖，嘴角似有恬淡的笑意。嘴唇也是好看的形状，无意识地嘟着。他定然是饮过羊汤了，否则怎生得这般潋滟红润。
“先生所佩，真是好剑。”
声音低缓，也是同样貌如出一辙的温和。吕不韦骤然惊醒，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对方瞧的无礼，补救似的回了一礼，可唇齿间话一出口便恨不得咬住为非作乱的舌尖。
“足下若是喜欢拿去便是。宝剑也得配英雄才是。”话一出口，吕不韦索性解下了那把佩剑，托在手中，“在下吕不韦，还未请教足下名讳。”
“原道是文信侯。既如此能得此剑，想来倒也不奇怪了。”这回似乎是轮到他惊讶了，那对清澈透亮的眸子里灿星般碎裂开光点，“白起。”
吕不韦不好说现下是谁的惊讶更多些，想来定是自己。武安君的威名赫赫，纵使他生得晚，未曾有幸能同殿为臣，只是试问，哪一个入了秦的，有不仰慕百战百胜的战神武安君的呢？只是未曾想到，凶名可止小儿夜哭的杀神，竟生得这般温和好看。
“武安君，不韦久仰。”他端端正正地行了个足到的礼节，不自觉不受控地勾起一个笑来，“这下好了，此剑终于遇见合配的主人了。不韦从几个老鬼那里得了几坛埋了百年的秦酒，就是不知不韦有没有这个运势，能与武安君把酒一叙了。”
起身时，却陡然撞见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瞳，眉眼依然温和，此刻却带了笑。真不像个满身杀伐屠戮百万的杀神，那时吕不韦就如此想。
剑是好剑，酒也是好酒。这一叙相谈甚欢，大约是因为眼前人亦是妙人。
白起下来得早，吕不韦其人只是在下来听过几耳朵传奇的事迹，最著名的当然就是奇货可居。这是个相当成功的生意人，他本身对商人没什么瞧不起的意思，毕竟他自己出身也不高。哪怕后来他时不时往魏冉的馆子里下几回厨，也没见过他。
吕不韦比他想的有趣多了，谈天说地，从各国史书谈到治国用兵，都能说上几句，有几分自己的见解。当得起那一卷煌煌巨著《吕氏春秋》。
他不知道这人自己清不清楚现下的这副模样，谈起事情、指点起天下万世来，不像那些个只蝇营狗苟在钱眼里钻营一生的商人。反倒是眉眼飞扬，尽显英雄豪气，山河湖海自入胸中，目之所见非眼前一隅而是浩瀚星河。
他很喜欢这样的人。
眼前的吕不韦猛辣的秦酒一杯一杯下肚，脸色渐渐酡红起来，目光迷离，勾勾地落在他身上，意味不明。他像是醉极了，又像是一直清醒。
白起不是贪杯的人，此刻却忍不住陪着他一爵一爵地喝，任由老秦酒灼烧他的胃袋，蒸腾出一身秦人的热血骨气。
换了旁人可能觉着吕不韦狂妄，一介小小商贾，却妄图指点江山天下，扬言还要这天下一统。可他对面坐着的人是白起，堂堂武安君，剑锋之下，天下如囊中取物，尽归秦土。
酒兴上了头，吕不韦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觉着自己胸中这番意气，若一定要付与某人，那人定当属眼前的武安君，眼前的白起。他曾经以为，将军不懂朝中事，酒过几巡，却道是将军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搭理。唯愿此身为秦剑，业武兴邦，天下大定。
他已经模糊了，只是晃晃悠悠地站起，手中酒爵也要端不稳当，却还要再敬面前的将军一爵。
“武安君……嗝，天下大定……不远了。我等，皆，可见。”
他醉得太过了，脚下一软，没头没脑地歪倒下去。白起还余着些酒量，不过也是已经开始恍惚。他下意识地接住了软倒的吕不韦，却被那人伸手拽住了领口，露着一双湿漉漉的通红的眼睛。
“将军的心肠啊……”
“……不韦敬，也怜惜啊。”
至于翌日日上三竿时醒来，吕不韦骤然惊觉自己衣衫尽换，与堂堂武安君同塌而卧。
则是因为酒。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