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杦

不要温和的走入那个良夜

【大秦/全员向】扶苏变形记2

《变形记》的时间线大概在《所谓君臣》之后,保持扶苏立为太子不变,但是,历史他,朝着不太历史的方向狂飙而去……嗯,就是这样。

一直觉得扶苏仁善,但少了点,老秦人的气度,或者血气。还有点像是在温室里养久了,经不得什么外头的腥风血雨,世态炎凉。

 @shine-铃音 @Leone.G  @方离 










黄沙猎猎,朔风卷着黑旗,吹在脸上如刀割,要刮下一层皮来。满目荒草,一望无边,黑红的龙旗翻滚,端正的秦字张扬。


扶苏一直师从淳于越,学的儒家行事,从未来过战场。初来乍到,竟是被凌厉的杀气,冲上了头脑。他原本以为再度开战,将士们该是怨怼的,只是这几日军营当中观望下来,隐约竟有些欣喜之气,时常听见旁人说起,又有封爵的军功可以挣了。


天下久战,战必伤亡,将士们难道不苦战么?他还听到了不少其他地方的口音,赵地,燕地,楚地,七国之人操着各自原本的口音混杂其中,成了天下一军,正兴致高昂,磨刀霍霍。


一时有些恍惚。


他一直以为,天下黔首,应该是苦战、恨战的。扶苏这几日营中走访,隐约摸到了阿父为何要让他来着黄沙漫漫的军营,要让他来着北地的坚城,跟着蒙将军来此守卫境地、抵御匈奴。


他虽不懂兵事,但受王命,也时常跟在蒙恬将军身侧旁听军务,跟着营里的将军们学习认军图、辨认兵器、学习用兵之道。几日下来,竟也比先前书房里读书体悟更多。


只是战事凶残,他仍旧不愿阿父大举兴兵,以免届时血流漂橹。


燕地的城墙高而坚,然而城墙之内,民居屋舍,却透露着一股萧条之意。街道寥落,路上行人虽并不稀少,然而神色深处仍有惊惶。像是在害怕什么。


民夫日夜修筑、加固长城,墙高城固,已然犹如当初之大梁。而此处黄沙肆虐,草原连天,没有大水可引,用于灌城。扶苏不解,这等坚城之内,为何民众仍有惧色。


他是在次日知道的。


那日匈奴南下,突破入城,扶苏被蒙恬身侧的少将军护住,得以平安。然而他那日所见,宛如人间地狱。胡马冲入城中,道路中狂飙,手中弯刀银亮,甩出一线接着一线的血珠,沾染衣衫,又溅满民居墙壁,屋瓦碎地。


血流漂橹。扶苏见了城中,方才明白此词何意。


他有些急切,想要尽力拉救一两平民,却被身边那位将军拉入了兵甲之中,被层层围住,护在了最中心。扶苏拉不开挡在身前的将士,只好冲那位少年将军喊,“喂!为何拦着孤!见死不救其可谓大丈夫!”


那位将军被他喊的有些心烦,回头看了一眼这位帝国的长公子。


扶苏没看清那张脸,只记得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眼尾微微下垂,显出一副温柔的委屈模样,可偏偏通身肃杀,眼眶里的黑白分明,冷峻,锋利,无端让人觉得被看了个透彻,像是一尊阎罗,双目审判着世人罪孽。


“护公子入府。”他下令,声音坚定却冷酷,“其余人等,随我来。”


将军白马,青丝高束,手中银剑,一跃纵入胡马匈奴乱阵之中。扶苏最后所见一眼,便是那少年将军,于白马之上,将一胡人头颅斩下,殷红的血喷溅而出,空中半道圆弧。


扶苏再次见到那位少年将军,乃是在蒙恬身侧。


将军没有褪去甲胄,依旧那副打扮,马尾高束,藏青色的头巾,黑白分明的眼瞳明亮。只是身上的银甲已经血污不堪,满身浓烈的血腥味。他正抽着剑,剑锋指着墙边的箭靶,在山脉河流之间滑动,与身边的将军们说着什么。


“将军,末将以为当主动出击,追击入草原。”


扶苏瞪大了眼睛。


“白兄弟,你能找到胡人聚冬营帐之处?”蒙恬喜欢这个少年人,身上有种让他这般跟随皇帝陛下扫灭六国的将领也依然感到高山仰止的锋锐与沉厚,如山岳高耸坚定,却又像是最锋利的秦剑,出鞘必饮人鲜血。


“在这城里弄不明白,那边出城去看看。”少年人声音清朗,却掷地有声。扶苏瞧见他一拱手便是请命,“请将军允末将带一千骑兵前去探底。”


“好!”蒙恬是爽快人,立即就要叫人备马,“我同你一起去!”


扶苏昔日在章台宫中见过了先祖,如有所感朝那将军看去。这回他看清了将军的面孔,面小而锐,不是他那日见过的任意一个。


彼时,大秦帝国的长公子,还不知道自己与大秦第一战神,武安君白起,擦身而过。






先君先王们之所以会这么整齐地带着各自的至交伴侣到上头来,说到底还是因为后世一丝惋惜,天道虽然不仁,但也存了一线生机,经地府商议,把他们这些亡故鬼魂送到上头,帮一把大秦,帮一把始皇。


经由地府司命提前剧透之后,先君先王们一致决定了几大战略,分别由先秦君负责。孝公自然而然地拉上了商鞅,当仁不让地领取了二次变法的任务。上善伐谋,当初凭借一己之力用嘴炮使得六国破防的赢驷与张仪,理所应当地领了邦交的任务。嬴异人和吕相已经在地府发展起了偌大产业,这一波富国富民发展商业的任务,自然交由商人出生的吕相了。


眼下只剩下开疆守土了。


然而众人一致眼神飘忽,东飘西飘,最后一致看向了赢稷。原因无他,虽然地府几十年,足够让赢稷努力与他的白将军说开一些话,又或是借由种种人工创造的理由,让这两人勉强恢复了正常的相处模式。


哦,正常的君臣相处模式。而不是老秦人祖传的君臣模式。


最后赢稷还是没顶住父王和王祖父的眼神,期期艾艾地去了武安君的住处。对,这对君臣帝将还没有同居,中间坎似的隔了一个魏冉,天天找他烤羊腿。几代君臣等在门口,妄图听一些墙角。


然而一无所获。只剩下赢稷一个人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昭襄王一向是骄傲、强势的,难得见他这样低落。见状,也不好问什么。但大约,怕是里头那位说了什么。


“他问我。如若宿命使然,我是否还会做一样的选择。”


赢稷扯动了一下嘴角,笑容有些苦涩。


“稷儿……”


“父王……”


“如若大秦所需,寡人还会。但寡人会尽力,不再次落入这样的困境。”


一众几代美满和睦的君臣一脸如遭雷击,突然就明白了这两人明明都不是什么不讲理记仇之辈,为何彼此关系仍旧止步不前。


“……然后呢?武安君说什么了?”


“哦,他说他想想。”赢稷点了下头。虽然他学着曾孙服了个软,他的白大哥也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他还是不敢肯定白起就一定会来。


这么多年,他们之间谈过很多次。赢稷敢说,他字字句句说的都是真话。到了地府,都是一家人,也不用管什么秦王颜面,反倒是比活着时候坦诚了不少,把胸膛中一颗真心拨开帝王心术,捧了出来。


他知道白起在遗憾什么,或者怨他什么,这些是作为武安君,作为大秦的将军他不会怨的。许多次,他邀请他族中聚会,他的白将军,他的武安君,落在商鞅、张子乃至吕相的目光当中总有些微不可察的艳羡。很淡,隐没在那双透彻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


赢稷最后还说了一句。


“白大哥,你再信稷儿一次。武安君,请再信寡人一次。此次,必不相负。”


他心跳得从未如此之快,仿佛再临了一场长平之战,压上了全部,把选择交给另一个人,把一颗千疮百孔的王心最后的信任与真心交给另一个人。


赢稷希望自己赌赢了。






最后白起还是上去了。


只不过没有惊动其他人,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到了上面。


到底还是心软了。又或者是有些奇异的赌气和隐秘的好奇,想看看那个始皇帝,能不能容得下一个功高震主、封无可封的武安君。


再说了,上去的这几个,除了本就将领出生的孝公赢渠梁,各个都皮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总得有个能打的,跟着吧?


嗯,确实是不放心。武安君很坦诚。














TBC.









评论(16)
热度(402)
  1. 共2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子杦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