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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温和的走入那个良夜

【大秦】地府鬼话·所谓君臣3

有非常多的我流理解。

一个HE玩家努力挽回这糟心的BE结局。

其实觉得,稷儿最后可能确实有些走了牛角尖,他可能也是知道婉君说的没错,但他迫切地想要像自己证明婉君的忠心、迫切地想要从婉君身上得到一种完整的归属感,或者说,在迫切的慌张的汲取安全感,一种确认的可以让他安心的认知:不怕,还有武安君。稷儿会这么逼问,可能也是因为惶恐,他发现邯郸之战的事态超出他的想象、他的控制了,于是他去找婉君获得让他安心的安全感和支持感。

但这俩人的公心都太大了,大得远远大于了自己的私心,自己一个人在这种公心、或者说在大秦和先祖的夙愿之下,太微不足道了,都可以抛下。其实前篇也有解释,文里也有暗示,“穰侯变回了魏冉,变回了那个偷羊腿烧粮草的初出茅庐的士卒”。

从高台神座上走下来吧,走回到人间去。

 @shine-铃音  @Leone.G  @方离 










赢稷知道白起会铸剑。曾经在前往燕地之前,他曾经送过他一把短剑防身。而那时他认识他时,白起已经身在军中,不复是铸剑的少年郎。


铸剑坊扑面而来的是热浪,随后便是炭火烧着,蒸氲着生铁的独特气味。他说不上来,直觉的那味道冲鼻,火是滚烫的,要把人灼伤,可这气味,确实冷的,寒凉得冻骨。他便在其中瞧见了他的白大哥,他的武安君。


白起褪去了暮年让他心惊的鹤发,一头乌丝没有戴冠,只是随意的一支簪挽住。坊内烧着炭火,空气滚烫,他只穿着一身短打,不是他曾经见过的甲胄或是秦服袍袖,袖口扎起,很利落。铸剑师正打铁,敲打着手下赤红的剑胚,火星迸溅。外露的手臂上,筋肉鼓动,皮肤覆一层着薄汗。


穰侯是不是他的好舅公,赢稷不知道,但魏冉确实是白起过命的好兄弟。


魏冉私下里来找过他,词不达意地说了一堆话,关于他的羊肉馆子,老秦的的集市,地府新组建的卫队。老秦王听着,慢慢地品出了一些别的味道来。这些话,词句不通,前言不搭后语,却全都小心地说着一个人。


那刻,赢稷突然放松了下来,至少他知道了他的武安君,他的白大哥过得不错。


“我曾经劝过。在我离开咸阳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舅公顶着一张年轻的皮囊叹了口气,又看似没心没肺地咬了口羊腿。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无需说全,一半就足够。


他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想来应该是他叫白起去收回穰侯兵权时候的事情。魏冉劝了,劝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不过想来也是一些关于明哲保身的话吧。他劝了,但他还是留下了。


驰骋沙场百战百胜的将军,一剑能当百万兵,最后折戟着平静而波谲云诡的朝堂。


他有些呐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现在,他跟着父亲与祖父,连同他们好似一人的相国,一起来了这,撞见了白起,却还是没有想好,如若再相逢,要说些什么。


打铁声铮铮,像是金戈铁马,倏得入了耳,让他心惊胆战,像是幼年质燕时的惶惶。心跳一下乱了套,等到那声停了,仍旧惊惶难以彻底抚平。


他看着白起浅浅的笑了一下,一如既往的内敛和温润,下垂的眼睛微睁,青黑的瞳子亮起一把碎星,弯了眉眼。他在边上淬火的桶中捞了一把水洗了手,就着边上的巾帕抹了把脸,简单收拾了一番迎了上来。


父王和王祖父是来取剑的。给自家相国,兼伴侣的。


张子说了件旧事,笑容宴宴,围在一起的四人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落在白起身上的目光是不掩饰的欣赏,看得一向持重谦逊的人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脸皮微微泛红,说不清是羞还是热。


又是一件他未曾参与的旧事。白起转身取了剑,长短有些差异,封在不同的剑鞘里,落在个人手里却当当是正好。昔日的将军垂着手,神色恬淡,却是笑着的,他对张子说着,“相国是否要再试试,看白起的手艺生疏了否?”


张仪便也再说了一遍他那听音的道理,赢驷在边上笑着看,像是在看什么举世珍宝,揣着手,端的是百听不厌的架势。卫鞅取剑试了试,声音清越,眼中惊讶的光大盛,同边上的赢渠梁说这些什么,王祖父便握住了他那双手,细细摩梭着。


赢稷看着,他竟不知道,他的白大哥什么时候同先君们这么熟了。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烈,白起回过了头,与他四目相对。絮絮的说话声与轻笑声骤然停了,好像全部的人都噤了声,敛了神色,要为他腾出一刻足够郑重的空间,等着他说出一句几句足够庄重的话来。


偏生舌头在这个时候有千斤重,脑内闪过了大段大段的话,可却没有一个字真的从他胸膛后鼓动的心脏里沿着血液,成功抵达舌尖。


白起仍然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淡了下来,收敛成了郑重与恭顺,又像是曾经朝堂上寡言少语、更多时候一言不发的武安君,沉默得不像是生人,而是厚重素朴的重剑。


赢稷知道他必须要说些什么了,无论是什么。有什么东西终究冲破了舌尖的桎梏,一腔血流经全身,涌了出来。


“白大哥。”


有什么东西出了口,逐渐变得流畅起来。


“白大哥也能给稷儿打一柄剑么?”


沉默。一出口赢稷就恨不得咬住自己舌尖,沁出血来。沉默蔓延到他以为白起再也不会回答了,才骤然听见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诺。”







实在恍惚。


赢稷有些记不清他们最后是怎么离开的白起的铸剑坊。


地府上空那轮不知是月亮还是太阳的圆盘,还是一如既往地散发着生冷的光色,照在老秦地满城的烟火气当中。秦王享着整个大秦的繁荣富强,自己却只有冰冷得像个囚牢的宫殿,五感被街边小贩的声色气味浸透,一时竟觉得这死法比生前还要像活着。


他私心里其实希望白起拒绝,最好狠狠地拒绝他,像他的行军作战一样不留活口、不留余地。活着时候昭襄王觉得武安君定是恨极了他、怨极了他,于是便也恨他、怨他,最后赐剑杀了他。


而现在,赢稷突然希望白起是真的恨他、怨他。他自知是自己负了他,不论他是白起还是武安君。大秦的白将军,大秦的武安君,出生入死,开疆拓土,而他却亲自斩断了最后的信任,断送了他的退路。


现在想来,是他那时慌了惧了年岁,急于求成,唯恐东出无望、惟恐负了先祖,满心满眼只看得见他的拒绝,满心满眼只记得他自己的欲求、那一小块地方,忘了前线生死拼杀的秦人,忘了武安君也已经满头灰白。


魏冉劝过他,想必还有很多人都劝过他。他还是留了下来。白起在等什么呢,还是在期待什么呢?可惜他是个被王冕、被衮服绑在了高台王座上的大秦的傀儡,身陷囹圄、无法挣脱,却还有去够一够自由之人的真心,求一求他的真情。


明明是他自己踏不出那一步。昭襄王做出了超越父祖的功绩,却没有父祖的勇气,将一颗真心完完整整捧出,把它交到另一个人手上,是赌、也是信,信另一个人定会牢牢接住。


他是该恨他、怨他的。赢稷希望白起恨他、怨他。因为本该如此。


可他还是答应了。他居然还是答应了。


赢稷做好了所有被拒绝的准备,却骤然被一声单薄的音节击溃。他很想扯着那个人的领子问他,为什么不拒绝,很想在他的眼睛里看见对他的仇恨、对他的怨怼。他想逼问他,为什么不恨,为什么不怨,他甚至想要破罐破摔地逼着他恨他怨他。


凭什么。凭什么白起连恨都不恨他。他竟真的,连恨都不想给他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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