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杦

不要温和的走入那个良夜

关于《沁》本应该写在全文完结后的总结和一些想法

看过《高塔》的应该知道,我习惯在某一篇我为之深切喜欢并骄傲着的系列完结之后,为它写一篇长文,浅浅讲述这一篇的每一个灵感,以及背后的思考和逻辑。


如题,这一篇文章本来应该写在《沁》完结之后的,但出于,本人发的瓜条,遂决定提前这一部分。与此同时,《沁》也应该会暂时永久搁置。


对于昭白,《沁》应该是我目前最喜欢的一个系列,并且也是我在思量了很久之后,以HE为目标,可以达成的最为符合我逻辑和审美的结局。


*


首先,《沁》在最开始是没有名字的。


它产生的源头来自于一种情绪:怨怼,与不甘。请记住这个词:情绪。它将会多次出现。


理智上,我明白嬴稷和白起彼此被身份和责任限制的无可奈何,他们已经走到了死路,没有人有错,没有人完全正确。我理解君王的王心,也能理解将军的希冀。但感性上,心有不甘。


于是,我想到一种极端。生出一段逆反的骨,一种可以称得上是“乱臣贼子”的逆反:既然你嬴稷可以诛心杀身,为何白起不能?生死之地走出的将军,屠戮百万的杀神战神如若想要诛心,岂不是轻而易举?


于是,《沁》远在拥有名字、甚至在有一段完整的剧情诞生之前,它的定位其实就已经被确定:它是一段情绪,是一场复仇。


对于白起,仅仅是复仇吗?不应该。复仇的前提是“仇”。白起和嬴稷有仇吗?我是不觉得有的。或者说,在我的观念里,他们之间纵然存在私仇,也不是杀身之仇。最后白起还是会身死,但这是偿还,对前三十多年君臣相得、千军交付、彼此成就的偿还


那么偿还之后呢?为什么还要设计白起亲自求死、并且那一路的布置呢?


请允许我浅浅讲述一下我的审美和观念:我想要一种极致。他们距离极致那么接近,还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于是,我想要达成一种极致:不是君臣反目,不是恋人离心。这些都还不够,我的审美里,要我谋划一场彼此刀戈相向。


于是产生了这一种锋利的情绪:秦王毁掉了武安君的忠心,那么武安君便毁掉秦王的名声,在千古的史书上刻下“秦王听信佞臣杀忠良”的污点。也可以理解为一种逆反:既然成就不了如惠文王张子、孝公商君的君臣佳话,那便成为你永远的痛,一道永远的疤,一块挥不散的阴影。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写白起做了那样的布置的原因。他是将军,他是秦人。这个回答其实就足够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白起为秦人,忠贞为国,从一而终。


同时,他的那些布置,也是扎向嬴稷的刀:君王不信他,可他偏要忠君爱国;君王要杀他,可他偏要为大秦做最后的尽忠‘君王不纳谏,可他偏要做成君王最后一道保险。


于是,后世的史书上,只会记下“武安君忠君爱国,昭王不纳谏,听信佞臣,杀忠臣良将”的字样。这是多好的复仇,这是多好的诛心,多么极致,于是符合我的审美。


这种逆反,只能交给白起。这是仇吗?我认为这是怨怼,也是不甘。它的情绪,更接近于“凭什么”的反问。不是恨。他们已经足够相得益彰,于是从来没有恨。


*


但单方面的复仇是不够的,是不够撑起这一个剧情逻辑。一场冲突,不能只有其中单方面的输出,——这是一场独角戏,而非一段冲突。这对嬴稷不公平的。于是,我开始寻找嬴稷的逻辑。


嬴稷的逻辑其实非常清楚,他的身份已经决定了他的逻辑:秦王,他身为秦王,他的逻辑便是秦王的逻辑。秦王要杀一个抗命的将军,要杀一个功高震主的战神。那么嬴稷呢?


对啊,嬴稷呢?于是我问自己。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看似完全相反的情节。在范雎到来的深夜,嬴稷对丞相说,“他不会反。可他对寡人的心已经反了。”


很多老师都做过解读。我个人的想法是,“他不会反”说自嬴稷,一个剥离了所有身份的嬴稷,他不是秦王,不是秦公子,甚至不姓嬴,他只是他,只是稷,父亲和母亲的孩子,白起看着长大的孩子。而“可他对寡人的心已经反了”说自那个遂绝爱道的老秦王,那个嬴氏子孙,那个野心昭然的虎狼之君。


所以,我决定把嬴稷拆分。秦王归秦王,嬴稷归嬴稷。我认为嬴稷是被身份绑架的,被王袍束缚成了一尊堂皇的礼器,成为了一个公器。他是一个符号,一个秦王的符号。秦国会有很多为秦君,而他只是千年后模糊了面容的众多中的一个。


引用我一篇原创小说中的告解:“姓名只是一种咒。”


所以,在白起的复仇中,是嬴稷的自我消解,摆脱名字和身份的咒,是他的破茧。他要从秦王的身份中挣脱,他要新生,从高台上走下,抛弃冠冕、抛弃王袍,成为嬴稷。


与此同时,还有自我情感的觉醒。这也是为什么我安排了武安君府门前百姓前来吊唁的剧情,这一段的灵感来自《史记》“秦人怜之,乡邑皆祭祀焉”的记载,和“遂绝爱道”的前后。这一幕,在全系列的架构上的意义,在于这是嬴稷对于“爱道”的觉醒。


于是,嬴稷能够爱人。


而秦王,也成为了一块旧时的疤。一道痕迹。这一个想法,其实早在《所谓君臣》里已经阐述的很完备了,在我的观念里,他们是彼此之间的疤,只有剜开,剔除坏掉的组织,放出脓血,熬过这段阵痛,伤口才会真正愈合,成为一块丑陋但不会再有隐患的疤。于是,机体才会继续健康。


那么嬴稷成为嬴稷了,秦王呢?在完整的设计里,秦王依然存在。为什么偏要杀死一个,就不能两者共存么?这不是零和博弈。嬴稷是秦王,也是嬴稷。


至此,人物变化和行动的逻辑,建立了。


*


于是,这个系列的名字也产生了。它实际产生的时间,其实是在第一幕产生之后,但为了后续对整个架构里各个节点剖析的连续性,将其提前。


既然基调已经定下,它的情绪是怨怼与不甘。


我最先想到的是《诗经》,最后甚至还想到了《归去来兮辞》,但始终觉得差一点。总是差一点,符合我审美的东西。


然后,偶然间看到我自己那块压襟的玉坠。我那块玉坠,成色还算不错,偏蓝绿,有一抹颜色较深的像是云岚的沁。于是,突然灵光一线。


就应该叫,沁。


沁色的成因有多种,但无外乎是,美玉的伤。


人类因为一道伤疤,而赋予一块玉更高或者更低的价值。


多合适。也多讽刺。


于是就叫,《沁》。这就是名字的来源。


*


第一节点:宣战。


最开始产生在我脑内的画面,其实就是第一章的内容:是白起穿着封君服,亲自煌煌然地的来求死。


白起亲自来求死。这一幕,完全符合我的复仇美学,也完全符合我的观念和审美,于是我顷刻间决定,我必然会为了这一幕,专门展开写一篇系列。


这一幕,比起暗示,更接近是一种明示。其实从赐死那一段戏中也可以窥见一斑,说着是为杀白起,不管是范雎铲除异己还是秦王除掉一个功高震主的武将,除此之外,从秦王居高临下的角度它其实还产生了一个效果:它彻底地将秦廷掩盖在表面下暗流和势力划分暴露在秦王眼中。


这是一次抄底。为了日后的洗牌。


这是最适合白起来的时机。这么设计,除去戏剧效果和我审美的要求,也是为了将这潭水搅得更浑。为了摸鱼。什么鱼?六国。


这就涉及到了一点点不太一样的背景设计。这本该将会在《沁·捌》展开披露的,但由于计划搁置的问题,只能挪到之后剖析第五节点中讲。


他是必须死的。但他可以选择谁来动手。他必须亲自来。这并非逼宫,只是哪怕君臣离心,能够杀死他的,除了他自己,也唯有嬴稷。他要把这刀亲自递到嬴稷手里,让嬴稷成为他设下的套路里最后的罪人。


作为第一个节点,它在架构里的意义很明确:这是白起复仇和嬴稷走下王座的开始。


自此,杀心四起,君臣相谋。


*


第二节点:封君的尊荣。


想到这一点,也是出于一种很离奇的巧合,刷剧时突然发现:被褫夺了封君之后,白起居然没搬过家。于是,我想,嬴稷在秦王的壳子里是还活着的,他还是在潜意识里认为白起就是那个武安君的。也让我坚信了前面提到的“让秦王变嬴稷”思路的可行性。


而封君的尊荣,在想到这一点时,我几乎立刻将其确认为一个极其重要的核心节点。但很不幸,也成为了被融梗的灾区。


理由很简单。这是属于这对君臣独一无二的特殊


褫夺封君,是降罪,是威胁,但细究起来,它的意义却在于对对往昔君臣情谊的背弃。而白起穿着嬴稷亲赐的封君服,就是将嬴稷心里的隐晦挑破,这也是我在正文里提到过的。这也是对往昔的提醒,但不是为了旧情,绝对不是为了旧情


旧情已经燃尽。就像文中我设计了白起在魏冉离秦那一夜的长跪。我设计他跪,并非跪旧情,他跪彼此的体面。


体面,意味着,他早就知道自己没了名声。而他也不是在乎名声的。他知道这些降军必须杀,这是完全符合逻辑的行为。而我对白起上书禀明秦王这一行为,有一个很荒唐的想法:他想要把嬴稷摘出去,秦王受降,将军杀降,他抗下恶名,担下抗命的罪。


更何况,这一纸空诏,否定的是白起的忠心。白起的忠心,有什么可以被否定的呢?于是,白起应该察觉到的情绪,应当近乎于冒犯,几乎等同于一种背叛。


而“体面”这两个字,也必须得由范雎说出来。他是串联起这一系列的人。他在告解嬴稷,实际上,也在告解自己:你猜错了,错得离谱,你又输了武安君一招,而你比无可比。


而白起也提醒嬴稷的是身份:秦王,你在杀死谁?


秦王明白,秦臣也明白。所以,他这么做的意义,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剥下秦王的脸面。赤裸裸地揭示秦王称得上是卑劣的私心:


你看,说着遂绝爱道的秦王,不听劝,不纳谏,失公正,生出了私心。


这是继亲自求死之后,白起捅向嬴稷(而非秦王)的第二把刀。他要杀死的从来不是秦王,他要诛杀的,从来都是嬴稷。


*


第三节点:武安君的声名。


另一个惨遭融梗的灾区。


承接白起接连捅出的两刀,这一刀动手的是嬴稷自己。前两刀之下,秦王的壳被震裂出了缝隙,嬴稷正在探头,正在尝试着回归,他正在经历蜕变的阵痛,于是他对自己下刀,打破自己曾经或许是真心以为亦或是自我的欺骗,关于武安君的名声。


这一点的来源,非常明白。最后君臣决裂的对话。


我其实倾向于秦王在自欺欺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白起的名声到底如何呢?他不过是在为自己找一个理由,并且因为自己的偏执和对安全感的寻求以及对这人的试探考验,骗得自己都深信不疑罢了。


而在一个足够的冲击之下,比方说白起求死、白起朝堂吐血,这个理由实则经不起推敲,一碰就碎。开始时之所以被相信,也只是因为嬴稷自己想要相信罢了。


所以,他问范雎。他问武安君的声名。


这一问的意义,在人物转变上,代表着嬴稷打碎了他为自己编织的幻境,挣脱他为自己打造的“不得不杀白起”的困局。也意味着,他开始正视自己,也开始正视白起,认清现实,不再心存幻想。


事实上,我认为这个困局,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两人的作茧自缚。很微妙的,我认为白起之所以会解释这么多,除了大义,还有一定的私心:因为对面是嬴稷,他相信嬴稷会听,或者说,他认为嬴稷是会听的。


这一问之后,嬴稷开始从秦王的壳子里苏醒,他开始挣脱这个“咒”,成为自己。于是,剧情得以推进,人物也得以成长。


这是嬴稷捅向自己的第三把刀


他要剜去自己的腐肉,破开脓水。


又一个灾区。


于是,他下令,恢复白起武安君的尊荣,一切规制如旧。


秦王的降罪起源于封君的褫夺。那么破茧的嬴稷的弥补开始于封君的恢复。


它的意义不只是嬴稷看见了仅仅作为白起的人,也不只是嬴稷成为了仅仅作为嬴稷的那个人。它是两人关系上和解的开始,在心理蜕变延伸到行为上的具体化,代表着嬴稷的补偿。


在本该继续下去的章节里,如果白起醒来,他会明白。心情复杂,难再起波澜,甚至可能不掩嘲弄,但是他会明白。


补充一个聊天记录

注:这俩记录少说都是11月甚至可能再往前的了。


*


第四节点:棺材和葬仪。


欸,又是灾区。


棺材的灵感来源于,对婉君毫无逻辑的苏。


对,就是这么简单。


哪怕百战百胜如白起,每一次出征都是一次生死难料的博弈。出征前提前打一口棺材,为了掩盖我的苏,我找了一个行为逻辑:他依然自认是普通人,并没有被绝无仅有的殊荣冲昏了头脑。他会受伤,会阵亡,于是他备下棺材。


但,在嬴稷预谋来到武安君府时,成为了冷不丁的一道冷箭。


封君制式的棺材是长平之前备下的,也是我之前在观影系列里就提到过的想法,我认为白起在奔赴长平时,对于自己的结局是隐约有所预感的。棺材,也正好应和了这一点。


但对于嬴稷来说不是。


对他来说,刚刚新生、抛弃秦王壳子,仅仅作为嬴稷来面对白起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棺,看见白起早已为自己安排好了后事,安排好了结局。他的每一次出征,都当作赴死。而嬴稷甚至无法斥责他,揪着以往的旧情来质问他的信任,——分明他什么都料准了,看不明白的是他自己


封地的设计,一方面我没有查到关于这一次封君封地的内容,于是私设为没有赐下封地,作为一种秦王的政治妥协。白起到底不是宗室,又还是武将。


于是,成为了让我可以让白起捅刀的地方。


对于将军来说,最好的归处便是战场。但白起不能。许多老师的设计里,白起葬咸阳。但是不,咸阳是私情,但此时私情已殁,他只剩下大义。于是,函谷。一定得是函谷。大秦东出争天下,函谷是对秦人来说最为重要的关隘。


他葬在那里,用他狼藉的声名镇着那里,几乎就象征着,他继续镇守着大秦。


因而白起也产生了新一种的极致:他依然忠君,依然爱国。


这是白起准备好的,要刻进史书的刀。


于是,嬴稷震撼,愧疚。


而本该在接下来章节里揭露的有嬴稷在《沁·柒》文末接到的那份急报,在设计上,剧情在这里衔接上郑安平兵败辱国、信陵君魏无忌率军救赵、再起合纵下汾城函谷告急、嬴稷亲自前往前线督军的情节。


那份急报的内容,是郑安平兵败,但损失并没有原剧中那么惨重,王龁收到白起传信的部署和五国动向预测,率领在前线权力割据中效命于他的军队救援,得以保全一部分有生力量。而嬴稷在接到急报的同时也会洞悉这是白起的部署。


在嬴稷已经蜕变、并且生出愧疚情绪的前提下,比起新一轮的猜疑,他将会更倾向于“寡人失诲”的情绪,他将会在本该继续下去的章节里发出第一声悔过,彻底标志着嬴稷的新生。于是,串接上第一节点求死那一幕产生的影响,嬴稷即将会进行新一轮的势力洗牌。


愧疚和亏欠,将会使得嬴稷保全白起。


这也是我的目的,或者说我的观念:恨比爱更持久,亏欠胜过奉献。


*


第五节点:本该被阐述的背景。


剧情到了这个节点,就不得不来全面阐释一下最后添加了私设的背景。


我不认为这口锅应该被完全扣在范雎身上。本质上,最根源的问题,出自嬴稷。但,为了最后能够达成合理的HE结局,这口锅,不得不也扣给六国一部分。


至少,他们搞事的时机很微妙,而且他们都能行贿范雎挑拨将相关系,怎么,暗中推波助澜,也不是不行,对吧?


比方,范雎能干的反间计和谣言,六国自然也能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吧?


所以,比起原来的背景,我加入了六国的戏份,这里参考了大秦赋里文信侯吕不韦饮鸩自杀前六国的操作,但这里还有一个很好的人可以利用:赵蔓。


多合适啊。一个完美的可以传播谣言的契机。


“赵国放回武安君夫人劝说武安君离秦就他,六国当全力交托兵马以攻秦”


这么离谱的谣言怎么会有人信呢?从长平范雎的操作来看,还真的会有人买账。而这条谣言和范雎的那条有一异曲同工之妙,它不需要取信于秦人,也不需要取信于秦军,它只需要有一个人相信,——嬴稷。


彼时嬴稷会信吗?太可能了。别忘了,还有范雎。


所以,这一篇背景设计里,白起,几乎非死不可。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反将一军?


而在原本的设计里,白起醒来时,他会被告知秦军已经撤兵的消息,并且前线的军情已经全权交由王龁将军,哪怕他执行着自己的嘱托。


对此,嬴稷采取放任的态度。


白起会察觉到嬴稷的变化,但他绝不会回到往昔,干脆利落地退回一般君臣的红线之后,不留任何余地,甚至表现出对君心的揣度与试探,像是真正恭顺、谨慎、普通的臣子,不再跨过任何一条可能亲密的线。


嬴稷走了出现,而白起退了回去。


*


第六节点:军中。


在原本的剧情设计里,嬴稷亲自前往前线督军这一段情节被保留下来,并且带上了白起,作为参谋军师,而非主帅。


这一段,有一个同样非常重要的核心设计,也意味着嬴稷的又一次转变和又一次告解。


我设计让嬴稷亲眼看见白起的大胜,看见白起轻描淡写的布兵指挥下的“血流成川”“杀声如雷”,斩下的头颅堆积成山,看见白起面色沉静地走在恍若炼狱的尸山血海之中、而他可能闻见那血腥味就可能反胃呕吐。


嬴稷必须看见真实的战场,看见白起在杀死那些降军时见过的场面。他必须胸中有尸骸,亲眼认知那些捷报里漂亮的数字并非空洞,而是眼前这一幅恍若人间地狱的景象。


他必须跨过那纸空诏留在他自己心里的坎,剜掉这一块他们彼此心里共同的烂疮。


于是,作为秦王和嬴稷,他将会再一次成长。真正看见天下,不是秦宫里的箭靶和地图,而是真切死去的人和继续活下来的人。于是,作为君王,他将得以与将军共振。


但这一段,也是白起诸多试探嬴稷王心的部分。他需要契机去重新接纳,于是免不了试探。


原本的设计里,有两次试探。


一次嬴稷虽名为主帅,但军机军报仍旧由白起统领,副将将军报送至中军帅帐,白起将会直接将军报递交给嬴稷,偏生还要做出询问秦王指令看法的模样。一次白起则会僭越地率先取过阅读,随后再递交给嬴稷,转头询问他的意见。


退回到臣子的壳中,绝不跨过与君王亲密的红线,就好像昔日那个白起已经死了。


嬴稷大概从未想过,白起会有这么像那些千篇一律的臣子的时候。


此时,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将会发生翻转。嬴稷不断试探着前进,给予曾经给过的、没给过的宽纵。而白起保守地封闭,拒绝那些曾经习惯的或者不曾有过的特殊。


这是僵局,总会有打破的时候。


*


第七节点:吻。


破局的是吻。


而在设想里,这是第一次明目张胆地于光天化日下挑明,而非似是而非的心照不宣。


这一幕同样也是我相当喜欢的一幕。


白起会立刻退开,跪下请罪,口称“臣死罪”,像沉默的雕像。昔日的心照不宣,皆沦为沉默。嬴稷依然在豪赌,不过是开诚布公。


为了HE,最后当然还是会动摇,在周天子的洛邑。嬴稷已经看见了尸骸如山,已经看见了将军,也已经看见了真正的天下。论迹,连日的举动,几次试探的反应,加上一个荒唐的吻,并非不会让人动摇。


而动摇,或许本身就已经很足够说明一些事情了。


*


本来还会有番外,是关于可爱的仲儿的。这就是家庭情景喜剧了。


既然正文都已搁置,番外不提也罢。


于是,故事自此便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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